【德哈】遇到百分之百的男孩（HE一发完）
*致敬村上春树《遇到百分之百的女孩》
*简介：战后的某天，德拉科偶遇了在战争中失忆的哈利，他会如何同他搭话呢？
一个初夏的傍晚，德拉科在对角巷看见了一个百分之百的男孩。
男孩的穿着毫不出众，身材也说不上高大，头发乱蓬蓬的，额头上还有道清晰的疤痕。平常这可不是他会为之驻足的类型。然而，他走出斯拉格吉格斯药房，恰巧看见那个刚从魁地奇商店走出来的男孩，最后一缕斜阳围绕着他，让德拉科穿越熙攘的人群，一眼就看到了他。看见他的刹那，就好像有一缕夏风拂过幽静的湖面，又好像最后一朵烟花在沉寂的夜空绽尽。一瞬间德拉科就明白，自己所有的犹疑、惶惑和自欺都是那么脆弱，像久旱的枯井等待的露水那样不堪一击。只用看一眼，他就了然：对他而言，那是他的百分之百的男孩。
人们大都会揣测自己的理想型，这种甜蜜的焦灼常常会充满我们青涩而冗长的少年时代，更有甚者，终其一生也只停留在揣测。在德拉科的少年时代，也曾想过一个百分之百的人会是什么样子，该是像妈妈那样高贵而温柔，有着和自己一样柔和而耀眼的发色，或许还可以附加一点小小的条件，无伤大雅的乐趣，比如有一双翠绿的眼眸，又比如魁地奇打得好之类的。他就像所有的少年那样胡思乱想，可是又有那么一点不同——他的胡思乱想总因压抑在心底的那一点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的少年心思，而多了些自欺欺人的意味。可他的欺骗那么到位，连自己都可以骗过，所以又有谁能说清呢？
所以可见，没有遇见百分之百的人固然是人生的一大遗憾，太早地遇见却也可能是一种不幸呢。那时年少懵懂不识爱恨，那时恃宠而骄目中无人，那时太自负又太自卑、太粗心又太敏感、太自以为是又太自欺欺人。
然而在这个傍晚，他穿越人群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男孩，逡巡在他记忆深处的男孩，沉默地从他身边消失的男孩，经年不见却越发熟悉的男孩，他的百分之百的男孩。
***
“今天在对角巷，看见了一个百分之百的人”，那天夜里在酒吧里，德拉科似不经意地向布雷斯提起。
“喔，是吗”，布雷斯司空见惯地挑眉，“是谁家的漂亮姑娘”。
“唔，…，不是，呃，我是说，她算不上漂亮。”
“哦？是吗？那可不一般”，布雷斯感兴趣地转过头，“追到手了吗？”
“没有，就只是看见了而已，就只是看见了一眼。”
看见他在人群里，心情很好的样子，而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啧啧，你应该走过去请她喝杯酒，用你那套比唱歌儿还好听的说辞把她迷得神魂颠倒。那才像你。”
“也许吧”，德拉科漫不经心地说，“可是那是我百分之百的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她是？”
“我看见了，就知道了。”
“哦？那可真够莫名其妙的。”
“就是啊。”德拉科应和着，随即话题又转向了最近那场魁地奇球赛。
是啊，真够莫名其妙的，但是布雷斯也许说对了，我应该走过去请他喝杯酒，或者只是同走一段路，一起说说话也好。
***
德拉科想着，他应该走过去请他喝杯酒，或者只是同走一段路，一起说说话也好。这念头在他脑海里徘徊了几天，他总想着，那天他就该走过去找他搭讪。或者像记忆中那样将他调侃嘲讽一番，假装他们还是未经世事的懵懂少年。这个想法随即被他否定，或许他可以直接走到他面前，然后开门见山地说，“你好，我觉得你是我的百分之百的男孩”，哦不行不行，这可太蠢了，光是想想就让他面红耳赤。他连忙换了一条思路，那些格兰芬多的蠢狮子们是怎么和他交上朋友的？“你好，我听说你打败了神秘人，你可真勇敢”，当然不行，这让他听上去像个幼稚的冒失鬼。
他就这样胡思乱想着，那次巧遇已经过去几天了，但是光是想想总是没有坏处的，不是吗？德拉科这样安慰着自己。一瞬间他仿佛又成了多年前火车车厢里那个忐忑的逡巡不定的小男孩，那种惴惴不安的情绪是那样熟悉，却又恍若隔世。他不能再失败第二次了，德拉科模模糊糊地想着，不，他不会再失败第二次的，他不会再像那样傻不溜秋地和波特那个讨厌鬼搭讪第二次了。
哦，这可真够烦人的，可是他还是想和他说话，哪怕只是说说话，就问问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或许还能从他口中套出这么久他俩都不曾偶遇的原委来，好满足自己这折磨人的好奇心。说不定可以再问问他的感情生活，哦，不，他可能都已经和韦斯莱家的红头发烦人精或是别的什么烦人精结婚了，他可真够恼人的。不，不会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报纸上不可能什么都没有的。总之，就这样和他聊天，就聊魁地奇也好，聊他那无聊至极的工作也好，他们一起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从斜阳正好一直走到暮色四合，从人群熙攘一直走到街灯闪烁。
顺利的话，他们可以去喝一杯，这样他可以给哈利讲讲他的学生时代，就像他梦寐以求的那样，讲讲那些纸鹤，讲讲那些被他安放在树梢上的小心思，讲讲每一个清晨礼堂里他的穿越人群的目光，甚至还可以讲讲那些黑暗的时光里，他月光下的一湾浅泪。没有什么不可以讲的，反正都过去了，反正都结束了，而他终于成为了现在的他。只要哈利能够同他搭话。
像这样想着，德拉科终于弄清楚了当时的他该如何同哈利搭话。虽然那道白很长，很难以表达；虽然这时候他们的偶遇已经过去很久了；虽然德拉科在面对哈利的时候总是学不会好好讲话。但是光是想想总是没有坏处的，不是吗？
总之，道白自“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而以“你不觉得这是个令人感伤的故事吗”结束。
***
很久很久以前，霍格沃茨有两个一年级男孩，一个在格兰芬多，一个却在斯莱特林。在格兰芬多的那个是典型的格兰芬多，在斯莱特林的那个也是典型的斯莱特林。但是与此同时，他们也都是随处可见的平常而孤独的男孩。
他们虽然来自两个互不往来的敌对的学院里，却不像学院里其他人那样冷眼相看毫无交集。因为命运对于他们，是那样神奇而美妙的一件事。
在开往学校的火车上，他们相遇了。
“你就是他们说的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将要分入斯莱特林的男孩说道，“但是也许你不相信，我一直在寻找你，可不是因为你是救世主”，他挑了挑眉，接着说道，“而是因为我感觉，你是我的百分之百的男孩”，说着他向他伸出了手。
将要分入格兰芬多的男孩握住了他的手，说，“我当然相信，因为我知道你也是我的百分之百的男孩”。
所以，即使接下来他们一个分入了斯莱特林、一个分入了格兰芬多，他们还是彼此百分之百的男孩。即使格兰芬多男孩总是冒冒失失地同他的格兰芬多好友们一起夜游冒险；即使斯莱特林男孩总是挖苦格兰芬多男孩的那些让斯莱特林瞧不上的好友们；即使格兰芬多男孩总是在魁地奇球场上战胜斯莱特林的男孩；即使斯莱特林男孩总是在格兰芬多男孩在魔药课上出丑的时候嘲笑他……他们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彼此吸引着，因为他们是彼此的百分之百的男孩。即使格兰芬多男孩觉得斯莱特林男孩胆小又刻薄，斯莱特林男孩觉得格兰芬多男孩莽撞又邋遢，他们还是彼此不可替代的存在，因为他们是彼此的百分之百的男孩。
所以他们会在第一次的飞行课上一起违反规定飞上高空，格兰芬多的男孩还因为接住了斯莱特林男孩扔出的记忆球而进入了魁地奇球队。所以他们即使隔着礼堂里川流不息的人群，也总有办法注意到彼此在干什么，也总能想出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办法，来吸引对方那本就在彼此身上的注意力。所以他们哪怕是在最严厉的魔药老师的课上也会旁若无人的传纸鹤，而斯莱特林的男孩会在纸鹤上画一些幼稚而拙劣的简笔画，然后欣赏格兰芬多男孩微怒的好看的侧颜……而且我悄悄告诉你哦，我觉得斯莱特林男孩在魁地奇球场上老输给格兰芬多男孩，多半是因为他一和格兰芬多男孩呆在一起，就没有办法让他的眼睛看向别处，当然也就没有办法找到金色飞贼咯。
时间飞快地掠过，他们在彼此的生活里，扮演着这样独特而默契的角色，像光一样照进彼此最深处的孤独。那时的他们还太年轻，以为自己有用不尽的青春暧昧的岁月，以为生活会一直在这年少无忌的嬉笑打闹中度过。他们把这命运奇迹般的眷顾当成是稀疏平常的事。但是变故终于还是发生了。
让整个魔法界闻风丧胆的黑魔王回来了，一时间人人自危，他们被推上了战争的风口浪尖。他们都是随处可见的孤独而平凡的少年，却也都是在时代漩涡里背负着各自使命的没有选择的少年。他们不仅仅是彼此的百分之百的男孩，也是彼此的百分之百的羁绊和宿敌。
终于命运的齿轮严丝合缝，他们再站在一起，不仅是同学，不能算朋友，而是以救世主和食死徒的身份面对着彼此。就像救世主和食死徒的每一次相遇一样，恶咒不受控制地从他们的魔杖中发出，终于，斯莱特林的男孩倒在了格兰芬多的男孩的魔杖下。
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水从四面八方静静地渗了上来，把他的血化成丝丝缕缕，在水里绽开。他望着高高的渺远的穹顶，模模糊糊地想着他原来永远都不可能拥抱那个格兰芬多的男孩了，不可能伴在他的左右，不可能轻吻他的伤疤，不可能向他吐露一时半晌的心思，不可能牵着他的手走过和平年代的街道。他曾经那么单纯那么天真，轻信了命运的谎言，所以现在要亲手埋葬掉自己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爱情。他和他，明明是救世主和食死徒的关系，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是不共戴天的关系，他又怎么可能，是他的百分之百的男孩呢。
斯莱特林的男孩幸运地被救好了，却也埋葬了他的百分之百的痴心妄想，从此之后，他们穿上了命运的红舞鞋，为了各自的光明与黑暗永生不止地舞蹈。于是相遇和离别都猝不及防，再多的羁绊也换不来一次回眸，再多的恩怨也不值一场短短的交谈。
当战争的硝烟散尽，两个人竟都幸运地活下来了。然而离奇的是，格兰芬多的男孩却中了某种黑魔法的诅咒，过去的记忆同他就好像隔了一层纱，触不到又看不清。但他是一个豁达勇敢而有毅力的男孩，在人们的帮助下了解了自己的历史，重新成为了出类拔萃的巫师。曾经生命中的所有珍贵的人都或重生在他的记忆里、或陪伴在他的身边，除了斯莱特林的男孩。是啊，有谁会认为救世主需要认识一个食死徒呢？
如此一来二去，时光快速地流逝着，他们体验过一些百分之五十、百分之七十五的恋爱，以及这些恋爱的无疾而终。
直到初夏一个晴朗的夜晚，斯莱特林男孩走出魔药商店时，格兰芬多男孩或许是刚订购了一款美丽的飞天扫帚，心情很好地走出魁地奇商店。斯莱特林男孩看见格兰芬多男孩，看见那双翠眸里闪烁着快乐的光芒，是让他久违的熟悉的、不为岁月和风雨所磨折的纯净光芒，一瞬间又照进他的最深处的孤独。
那一刻他知道：他依然是他的百分之百的男孩。
而且他相信，对方也一定会握住他的手，告诉他，他也是他的百分之百男孩。
然而这一瞬如此短暂，远不够在他们心中燃起名为勇气的烛火，他们随即又会擦肩而过，就像他们曾经无数次的那样，继续上演他们的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故事，把彼此淹没在人海中。
你不觉得这是个令人感伤的故事吗？
***
德拉科继续着这些天缠绕着他麻痹着他的这个念头，独自坐在酒吧的角落里。今天的酒吧比往日嘈杂很多，让他有些烦躁。
他眯起眼睛，不耐地向人群中望去，突然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眼睛中放大。原来这里是韦斯莱崽的单身派对，看来他就要和那个麻瓜种结婚了。
他听见韦斯莱一贯大刺刺的声音穿透人群，“哈利，咱俩再干一杯，要我说，我结完婚就该金妮了，你也该再试试恋爱了。”
是呀，德拉科勾起嘴角，他就该这样同哈利搭话。
“我想给你讲个故事，讲讲我爱你。”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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